一个安静的午后,前排同学悄悄递了颗糖给我。我谢过,吃下糖,把糖纸放在桌子上。温暖的阳光爬进屋来,穿过我甜意缠绕的指间,也照高了一堆回忆。想起热衷收集糖纸的那段时光,心头一片潮湿。
初中时,每每在校门外打完公共电话给钱后,老板通常会找给一颗糖。这种糖很小,有不同的口味,糖纸是透明的但阳光照射后会呈现五颜六色。我喜欢这种糖纸,于是花钱去买很多这样的糖,留下糖纸压在字典下,依旧可以压得平整如新。渐渐集的越来越多,散发出如梦幻般的光芒,像华丽又璀璨的烟花,怒放在我的童心里,响起噼哩啪啦的欢悦。
后来全班都开始盛行收集糖纸,当然不仅限于一个类型的糖纸。那时我们的眼睛仍是澄澈的,燃着亮晶晶的光,跳跃着欣喜的稚气。糖纸仿佛是五彩缤纷青春的象征,带着一份纯真与可爱,伴着一些傻气与稚嫩,温柔地呵护着那些玻璃般透明、云朵般柔软的梦。
过了几年,班上同学渐渐不再收集糖纸,不约而同地认为收集糖纸是件无比幼稚的事。曾经珍爱的那些糖纸,沉在了光阴的温柔呼吸中,隐匿了容颜。
上次回家收东西时,竟看到了儿时的玩具、泛黄的老照片以及几件极小的衣服。岁月不停地带着我们走向前方,我们甚至来不及回头张望、怀念。而它们却一直相守在一起,和糖纸一样。说不定还有一颗被我遗弃的糖纸还在某书与某书的夹面之间,静静地与灰尘相伴,却呈现出纯净而坚贞的光泽。
回过神来,那一张糖纸已经不再,前排同学看我吃了糖便好心帮我丢了糖纸,我笑笑。丢了也罢,即使再愐怀也回不到过去,岁月不会等你怀念完再往前走。糖纸是飞舞在童年的蝶翅,陪伴了我们成长后就会飞回来处,不着痕迹地躺下来,此生不弃。
扑蝶的旧梦不在,看山的岁月依然。烟花燃烧后,是安静的灰烬。只是,那一份收集糖纸的心情与时光,如那些美丽的糖纸一样,遁逸在记忆里,分明处处痕迹,却再也不能回来。